佛陀圣物,印度本土所剩无几,为何中国成舍利 “最大归宿地”?

Connor 欧意app 2025-06-16 1 0

在陕西法门寺地宫的幽暗深处,一枚乳白色的指骨静卧于玉棺之中。当考古工作者在1987年4月轻轻拂去千年尘埃,世界唯一的佛指真身舍利惊世再现。这道佛光穿越了2500年时空,照亮了整个佛教世界——法门寺佛指舍利的出土,不仅轰动了全球佛教界,更揭开了一个令人惊叹的事实:中国竟是世界上保存佛舍利最丰富、最完整的国度。

遥想公元前486年,释迦牟尼在古印度拘尸那伽城外的婆罗双树下入灭。当弟子们含泪将佛陀遗体火化,奇迹在灰烬中显现:一块头顶骨、两块肩胛骨、四颗牙齿、一节中指指骨舍利,以及84000颗五彩斑斓的珠状真身舍利子。这些圣物被摩揭陀国等八国国王争相供奉,佛经中记载的“八王分舍利”由此传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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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50年后,历史的车轮将佛舍利带向了东方。阿育王统一印度后皈依佛门,他将珍藏的佛舍利取出,分装八万四千宝函,派遣僧侣远赴世界各地建塔供奉。其中19份珍贵的佛舍利踏上了前往中国的旅程。

灵光永恒,佛舍利到底是什么?

舍利,这个充满神秘色彩的梵语词汇(śarīra),原意只是简单的“身骨”。但在佛教世界中,它被赋予了神圣的内涵——“灵骨”或“坚固子”。当一位高僧圆寂火化后,骨灰中出现的那些璀璨如宝石的结晶物,便是佛门弟子顶礼膜拜的圣物。

这些圣物的形态千变万化:有如珍珠般圆润的舍利珠,有如花朵绽放的舍利花,还有如矿石般的舍利块。它们的色彩也绚丽多姿——乳白如月,赤红如霞,墨黑如夜,更有五彩斑斓的“五色舍利”在灯光下流转光华。

佛教经典赋予了舍利崇高的意义。《金光明经》中记载:“舍利者,即是无量六波罗蜜功德所聚!舍利是由戒定慧之所熏修,甚难可得,最上福田。”近代高僧印光大师阐释得更为精辟:舍利是修行者戒、定、慧三者圆满的结晶,是“心与佛合”的殊胜印证。

1991年3月,五台山高僧通显法师圆寂火化后,弟子们惊见骨灰中竟有11000颗五色舍利,小如芥子,大如珍珠,这是近代佛教史上罕见的舍利奇观。如此大量的舍利出现,成为修行者功德圆满的生动见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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东渡之路,佛舍利如何来到中国?

公元247年,建业(今南京)的吴王宫内,一场宗教奇迹正在上演。来自西域的僧人康僧会向孙权展示一只铜瓶,宣称内有佛舍利。当铜瓶被打开,十几颗五彩舍利在众人惊叹的目光中熠熠生辉。孙权叹服,下令在长干里建造建初寺及阿育王塔——这是中国有明确记载的第一座佛舍利塔,也标志着佛舍利正式传入中土。

三国至魏晋南北朝时期,佛舍利通过三条主要途径进入中国:天竺僧人携带入华;中国僧人西行求法带回;历代帝王虔诚迎请。法献法师的事迹尤为感人,这位南朝高僧远赴西域,在于阗乌苌国求得一颗佛牙舍利,将其供养在南京定林寺。这颗舍利历经十余朝,辗转大半个中国,最终成为北京灵光寺的镇寺之宝。

隋唐盛世开启了佛舍利供奉的新高潮。隋文帝杨坚统一天下后,在仁寿年间(601-604年)三次下诏,命全国110个州建塔供奉舍利。当时出现了“感应舍利”的独特形式——当佛舍利数量不足时,高僧们通过修行,使佛陀“附身”于金银器或经卷之上。

唐代八位皇帝先后六次迎奉法门寺佛指舍利,将舍利崇拜推向顶峰。唐高宗显庆年间,法门寺扩建为占地4平方公里的皇家寺院——瑰琳宫二十四院,成为当时世界上规模最大的佛教圣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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万塔归中,为何中国成为佛舍利最多的国度?

北宋时期,中国迎来佛舍利输入的第二个高峰。宋太祖赵匡胤笃信佛教,曾一次派遣500多名僧人西行印度求法,起码有70多个僧人向皇帝进献佛舍利。”据统计,自北宋太祖乾德三年至仁宗宝元二年的74年间,共有45批中印及西域僧人向宋朝皇室进献佛舍利,其中佛顶骨舍利就达四次之多。

舍利本土化的过程同样令人惊叹。当佛舍利数量有限时,中国僧人创造性地发展出多种替代形式:将佛经视为“法身舍利”;将高僧的头发、指甲作为圣物供奉;甚至通过虔诚修行“感应”舍利的出现。现在出土的舍利80%符合宋代舍利类型。这些舍利多由琥珀、琉璃、玛瑙等佛教七宝制成。

历史风云变幻,却意外促成了佛舍利在中国的聚集。唐武宗“会昌灭佛”期间,法门寺僧人制作三枚玉质“影骨”替代真身佛指舍利,使真品免遭毁坏。五代以后,随着政治中心东移,大量佛舍利在中原地区沉淀下来。宋元以降,佛教在印度衰落,佛舍利停止外流,中国遂成为全球佛舍利保存最丰富的国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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圣物巡礼,中国著名佛舍利之谜

法门寺佛指骨舍利无疑是世界上最珍贵的佛舍利。1987年4月,考古工作者在清理法门寺倒塌的塔基时,意外发现地宫秘道。在重重包裹中,一节中指指骨舍利惊现于世,与唐代文献记载完全吻合:“长一寸二分,内空方正,外楞亦尔,下平上圆,内外光净。”

这枚舍利被珍藏在五重宝函中:从外至内依次是铁函、银鎏金函、檀香木函、水晶椁和玉棺。玉棺盖上精雕普贤菩萨像,棺内舍利呈微黄色,有天然裂纹。赵朴初先生见到后赞叹不已,称其为“影骨非一亦非异,了如一月映三江”——三枚唐代制作的玉质影骨,如水中之月,映照着真身舍利这轮明月。

北京灵光寺佛牙舍利的传奇历程同样动人心魄。1900年,八国联军炮火摧毁了辽代招仙塔,寺僧在清理废墟时,从石函中发现一颗佛牙舍利,匣上墨书:“释迦佛灵牙舍利天会七年四月二十三日记比丘善慧书”。这颗舍利便是法献法师当年从西域请回的佛牙。

1955年,中国佛教协会在北京西山重建佛牙舍利塔,这颗漂泊千年的圣物终于有了永久安奉之所。当今世界仅存三颗佛牙舍利,一颗在斯里兰卡,两颗在中国——另一颗保存在山东汶上宝相寺,由唐代高僧悟空于公元790年从犍陀罗带回。

镇江甘露寺的铁塔下埋藏着一个惊人秘密。1960年,文保人员修复铁塔时,在塔基三尺半深处发现地宫。当石函被小心翼翼地打开,在场人员无不屏息——772粒佛舍利在灯光下熠熠生辉,其中11粒被金棺银椁特别供奉。这些舍利的来历可追溯到唐代长庆四年(824年),时任润州刺史的李德裕将南京长干寺的佛舍利迁移至此。

在宁波阿育王寺,一座高仅四寸的青色小塔被奉为至宝。这座西晋太康三年(282年)发现的舍利塔,是阿育王在中国建造的十九座佛塔中唯一幸存至今的。寺僧悲达(刘萨诃)当年在荒废的塔址中发现此塔,佛舍利就在塔中。

杭州雷峰塔地宫在2001年的考古发掘中,出土了世界唯一的释迦牟尼佛螺髻发舍利。这些圣发被安奉于一座精美的金涂塔内,印证了吴越国王钱俶为供奉“佛螺髻发”而建塔的历史记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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圣物之光,舍利崇拜的文化意义

佛舍利在中国的传承,始终遵循着“经典有记载,历史有传承,现实有证明”的三大原则。这使得每一处真正的佛舍利都有清晰的传承脉络,而非虚无缥缈的传说。

“舍利所在,即如法身所在。”佛弟子对舍利的供奉,如同礼拜佛陀成道的菩提树、金刚宝座一样,是与佛结缘、速成菩提的殊胜途径。

肉身舍利的出现,更彰显了佛教中国化的独特现象。韶关南华寺供奉的六祖惠能真身,至今已历1300余年;九华山的金地藏肉身,手指仍保持着当年扑救山火时的姿态;2003年,福建116岁的妙智和尚圆寂封缸,三年后开启,颜面如生,成为福建省唯一的肉身舍利。

舍利虽然说是尸骨或身骨,但在佛教看来,并非所有人的尸骨皆可谓之“舍利”,只有同佛教的超越追求联系在一起的身骨才是舍利。这种超越生死的精神象征,使舍利崇拜在中国大地上生根发芽,绽放出独特的文化光芒。

2008年,南京大报恩寺遗址的地宫重见天日,一枚佛顶真骨舍利在七宝阿育王塔中安然无恙。考古学家轻启塔身,金棺银椁层层展现,当最后一道光芒射出,那句古老的佛偈仿佛在耳边回响:“舍利者,即是无量六波罗蜜功德所聚”。

这些圣物超越宗教意义,成为中华文明包容与传承的象征。佛舍利在中国的传承从未中断,从孙权为康僧会建造的建初寺阿育王塔,到法门寺合十舍利塔的现代光芒,一条绵延1780年的信仰之路在中华大地上延展。当我们凝望这些穿越时空的圣物,看到的不仅是佛陀的智慧,更是中华文明海纳百川的气度,以及人类对精神永恒的不懈追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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